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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泰平地一聲雷傳奇 創造出最大地主蔡萬霖

 

國壽成立時,蔡萬霖祇管財務,對錢很精,從找地蓋員工宿舍摸索出房地產特性,認為投資房地產的最高境界就是祇租不賣他的精明果決,讓他從鄉下窮小孩,經過七十年,終於以台灣首富結束傳奇一生。


台北市仁愛路四段圓環附近,國泰金控大樓後方的國泰醫院,在戒備森嚴的六樓VIP病房中,長年住著一位外人不得隨意接近的病人,他就是霖園集團創辦人蔡萬霖,也是多次出現「富比士」雜誌百大富豪之列的華人首富。

早已安排接班布局

九月二十七日晚間,正是家家戶戶即將團聚的中秋前夕,卻傳出蔡萬霖病逝消息,隨後在晚間十二點,國泰金控派代表出面證實蔡萬霖離世消息。

一代華人首富,在臥病多年後,終於擺脫生命無奈的病痛,離開人世。

蔡氏家族所建立的龐大企業枝脈,涵蓋壽險、銀行、建設等服務。蔡萬霖有五個兄弟,依序是蔡萬生、蔡萬春、蔡萬霖、蔡萬才與蔡萬得,五兄弟中,蔡萬春、蔡萬霖以及蔡萬才各自形成的企業王國,包括蔡萬春第二代所架構的日盛金控(註:日盛證券董事長蔡淑媛為蔡萬春之女,其夫陳國和為日盛金控董事長);蔡萬霖的企業王國則是以國泰金控為首的企業集團;蔡萬才則是富邦金控實際掌權人。蔡氏家族金融體系之龐大、影響力之深遠,台灣無一企業可以比擬。

蔡萬霖本身有兩房,大房周寶琴育有三男二女,二房蘇秀美育有一男一女。周寶琴三男分別是蔡政達、蔡宏圖以及蔡鎮球;老大蔡政達因為身體不好,未實際經營企業,僅持有國泰集團股票,擔任投資者角色;至於被父親蔡萬霖設定為接班人選的蔡宏圖,台灣大學法律系畢業後,即赴美國深造,獲得美國達拉斯南美以美大學法學博士學位,華盛頓特區律師考試及格。

事實上,蔡宏圖也是總統陳水扁的同班同學,據一位與蔡宏圖和陳水扁同班的台大昔日同窗表示,蔡宏圖與陳水扁在大學時期,簡直是兩種不同典型,一位是開著跑車上下學的都市學生,一位是花大部分力氣在圖書館唸書的鄉下小孩,兩個不同典型的同班同學,都在台灣現今政商兩界,各據一方。

第二代奠定經營實力

一九八四年,蔡宏圖在美國完成法律博士學位後,即被父親召回,以常務董事身分,跟在蔡萬霖身邊學習接掌國泰人壽;六年後,一九九年,蔡宏圖正式接掌國泰人壽董事長一職,蔡萬霖退居幕後,擔任名譽董事長一職。

一九九八年,蔡萬霖因為心肌梗塞赴美醫治後,國泰人壽實質上就已經是蔡宏圖接掌;二○○○年起,蔡宏圖在國泰人壽執掌地位確立,他才大刀闊斧,力求國泰人壽經營革新,包括國泰人壽總經理黃調貴、國泰金控策略長李長庚等表現優秀的核心主管,都是蔡宏圖執掌國泰人壽後,所一一布局的人事。蔡宏圖的霖園時代,正式宣告來臨。

接掌國泰人壽後,蔡宏圖在面對這家龐大企業時,曾經一度感慨:「國泰人壽就像是一艘大型航空母艦,要它轉一個彎,都要費上相當大工夫!」

因為,蔡宏圖體認到,台灣壽險市場已非寡占市場,外商保險公司陸續來台開業,並積極搶占市場,讓原本市占率在極盛時期都能超越五十%以上的國泰人壽,卻逐漸滑落僅剩二十八%。為此,蔡宏圖為了讓國壽員工體認美好時代已過,市場已非國壽獨大情況下,他從創新思維開始做起。因此,蔡宏圖還主動購買「第五項修煉」這本書贈送所有一級主管,並要主管讀完後報告心得。

早期由蔡萬春領軍

國泰人壽是在一九六二年成立,事實上,最早發起籌備工作是蔡萬春而非蔡萬霖,蔡萬春時任籌備處主任,蔡萬霖任總幹事,蔡萬才任執行秘書,也就是說,國泰人壽成立初期,是蔡萬春經營帶領。

蔡萬春是一個具有商戰眼光者,他有大開大闔、開疆拓土的個性,蔡萬霖則是守成型的個性,國泰平地崛起的傳奇故事,是一個完全環繞著蔡萬春為中心的故事,而在創業的過程中,蔡萬霖往往是負責著財務,並以頭腦細膩、組織能力的特長,替兄長做好一切幕後的後勤調度。

蔡萬春與國泰蔡家發跡的故事,恰恰好寫照著台灣經濟繁榮的必然發展,在一連串的際遇和蔡家當機立斷的果決下,國泰平地一聲雷,成為台灣的財經大榕樹,盤根錯節伸入保險、信託、土地、金融……每一個領域。

生長在苗栗鄉下的蔡萬春,從日本公學校畢業(相當於當今的小學)後,和一般鄉下小孩一樣,開始幫忙父母種田、放牛,附近的幾個童年玩伴,如今成為放牛伴,大家豁在一起,相互照應,時間也很好打發,然而這種悠閒度日的方式,不能滿足想要闖一闖的蔡萬春,他總有一種衝動,想要出去打拚打拚。

在母親的支持下,一九三一年,僅十六歲,蔡萬春帶著才八歲的弟弟蔡萬霖,在他的花布包中,僅有兩圓九角的日幣(約新台幣二○○),幾枝鉛筆和畢業證書,搭著老火車,就這麼顛顛簸簸北上台北萬華汀州路一帶種菜,開始蔡家創業傳奇。

一無所有的日子,蔡萬春靠著勤快與誠實,做起小生意,弟弟蔡萬霖承襲著父兄的勤勉,成了蔡萬春最得力的助手,祇要不上課的日子,蔡萬春一定跟著哥哥去做生意。當蔡萬霖十五歲公學校畢業了,當時古亭附近有一家做圍牆空心磚的工廠,蔡萬霖便去做工,替家庭多掙一分收入,這家工廠是按件計酬的,越賣力收入越多,每次發薪日,蔡萬霖拿的錢總是比人多,在描寫蔡萬春一生的傳計《蔡萬春的奮鬥人生》中,父兄曾問過蔡萬霖的訣竅,蔡萬霖說:「簡單極了,我認真做,不休息,連中午都不休息。」

觸角伸入金融保險業

就是這一種拚勁,蔡萬春努力創業,蔡萬霖白天打工,晚上在成淵國中讀夜校,等到台北商工專科學校畢業後,蔡萬春與蔡萬霖兄弟開了手工作坊的醬油廠,自產自銷直到在台灣光復後,創立大萬產業及大萬工業公司,後因商業往來,被推舉成台北城中區合作理事,進而擔任主席與台北市議員,等到一九六年,蔡萬春擔任十信理事主席時,以「一元開戶」創新手法,蔡氏兄弟躍入成功企業家之行列。

讓殷實商人進一步翻身成為巨賈是台灣經濟的優勢環境。一九五五年,蔡萬春訪問日本,但見日本東京早已擺脫戰後殘破,大廈林立,蔡萬春很欣羨,日本友人更告知蔡萬春說,這些華廈十之八九都是屬於金融保險與信託產業,蔡萬春就曾感嘆說:「希望有一天,也能參與金融業的發展」。

不到五年,蔡萬春的機會來了,一九六一年,播遷來台的國民政府正要推動第三次四年經建計畫,因前兩次四年計畫都收到預期成果,台灣經濟正要起飛,這時政府考慮到要進行建設,需要大筆資金,而保險業正是當時吸收民間游資的良方之一,於是政府開始放風聲,說是開放保險業的時間到了。

蔡萬春不擔心民間風氣未開的環境,他相信這是台灣工商發展必經的發展方向,於是他排除萬難,集資於這一年三月十六日,國泰產物保險公司成立了,開啟了蔡家邁入保險業的第一步,之後,人壽保險公司路續成立,贏在第一步的國泰逐漸成了台灣的壽險龍頭之一。

國泰成功了,成了台灣家喻戶曉的名號,蔡萬春又看中了台灣下一波的建設市場,在一九六四年九月成立了國泰建設,到了一九七年,台灣貿易出超情形可觀,工業往精密化發展,為了爭取大量資金,政府打算開放民營信託投資公司,蔡萬春自然不放棄這個大好機會,他續成立國泰信託公司,一下子就募集了兩億資金,蔡萬春已經進入了功成名就的階段。

一九七九年後,蔡萬霖看準國泰人壽的土地資產價值遠遠大於銀行的現金流量,他大膽地和姪子蔡辰洲與蔡辰男交換股權,全力經營土地資產。

土地自建祇租不賣

幸運之神眷顧了蔡萬霖,一九八五年,台灣在美國壓力下,放寬了匯率,但當時台灣並無充分之資本市場,「熱錢」無處去,全擁入股市和房市,再一次造就了國泰的躍升。一九八九年,國泰以一坪九十萬元的天價標下華航附近的土地,連帶帶動了周圍地價,這些被帶動價格的土地許多都是國泰原有土地,國泰至此,已經不僅僅是壽險的響亮名號,也成了台灣土地狂飆的象徵之一。

早在國壽成立時,蔡萬霖依慣例是管財務,並負責幫員工蓋宿舍。他的弟弟蔡萬才曾說,他哥哥對錢很精,蔡萬霖就是從找地蓋員工宿舍裡,摸索出房地產的特性。謹慎的蔡萬霖認為不動產就是「不可隨便亂動」的資產,投資房地產的最高境界就是祇租不賣。

一九八五年,蔡萬霖更曾在國壽下達指令:「土地自建、祇租不賣。」這就是國泰蔡家成為台灣第一大地主的核心竅門。目前國泰人壽在全台擁有超過二百三十棟自有大樓,每年租金便有數十億元以上進帳,大股東蔡萬霖等於是全台最大的「田僑仔」,怪不得能成為台灣首富。

國壽能擁有那麼多土地歸功於蔡萬春的觀念。蔡萬春認為,保險祇是一張紙,要讓客戶信任,就必須化無形為有形,土地不動產就是有形的資產。台灣光復時期,許多日據時期的保險公司紛紛倒閉,讓許多人不敢投保。蔡萬春深諳保戶的心理障礙,一拿到保險資金,就立刻蓋樓。國壽從一九六五年,開始有第一棟自用嘉義大樓,祇要拿到保費就立刻蓋樓。

一九七年代,國泰人壽集團,即發展出一個龐大企業王國,等到一九七九年,蔡萬春中風後,兄弟之間才以交換股權方式分家。分家之後,蔡萬春第二代蔡辰男取得國泰信託為主的國信集團;蔡萬霖取得國泰人壽為主的國泰集團;蔡萬才則是分得股權並轉換成自有資金後,自行設立「富邦」為名的集團。

機遇似乎永遠照應著蔡家,事實上,這支龐大蔡氏兄弟家族企業,分家後一度相安無事,卻因為蔡萬春另一個兒子蔡辰洲所執掌國塑集團爆發「十信事件」,不但造成當時社會金融秩序危機,蔡萬春家族勢力更是一夕之間崩落,並間接造成叔姪之間的風風雨雨,蔡萬霖此時保持著和蔡辰洲畫清界線的做法,雖然無情,但也讓國泰不受波及,才能搭上台灣經濟奇蹟列車,冷靜、果決,不受感情牽絆,讓他從口袋祇有零錢的鄉下窮小孩,經過七十年,終於以台灣首富之名結束傳奇的一生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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